●皇明經世文編卷之四百八十一
華亭徐孚遠闇公 李雯舒章 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選輯
姚宗典文初參閱
熊經畧集二(書)
熊廷弼
◆書
荅麻西泉總戎
與麻西泉總戎
約諸將
與徐耀玉職方
與李霖寰本兵
與五道
再與五道
與閻副憲海道
答戴通判
與王振宇總戎
與楊滄嶼中丞
答瀋陽王遊戎
答李孟白督餉
答周毓陽中丞
○荅麻西泉總戎 【防守遼海機宜】
遼中諸虜、在寧前者為賴蟒、其力弱而攝乎薊遼之間、其勢為易制、又寧前無村屯可搶。雖有沿邊各堡堡中軍民。多者不過四五十家。少者纔二十家。不足當薊遼兩賞十分之一。彼雖愚。亦安肯舍大規小。且招我之夾勦。而與我為難。錦義之間。歹青巳物故。拱兔終有信行。既欵則不肯輕動。虎敦兔宰雖虜王子。而其年尚幼。不能管領諸部。正安近鎮城。虜亦未敢輕覷而高平一望荒佃。越百里而搶。則又虜之所諱而不肯為者。其于防禦。皆似急而實緩。惟沿河諸虜粆花父子。恃其強盛。結連宰煖諸營。每春深草長。悉眾牧馬于兩河間。居我肘腋日夜窺伺蠓起將退定有一搶然後去年年如此毫不爽期。及去而歸巢甚遠。我即欲搗之。一雪其憤不可得。而比至氷結。又紏合西虜以窺我遼海。其難於防禦有如此。故春夏則三月至五月。而冬則十月至次年元宵。皆屬極緊月分。而大營人馬必不可不設防之時也。語曰、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也、竊謂自茲以往、如前所云月分、宜遣精兵二千騎、布置遼海之間、期至而往、期盡而還、以為常度、其餘閑常月分、皆秋水泛濫、及草枯馬瘦之時、不必調發以茲疲擾、至于河西地方、與鎮城聲息易接、每一將官所守。不過三四堡子。無村屯可護、第令收拾護城壕垣、嚴偵遠探、每堡貼本路步兵百十人、火器助防、自可為我固守一二日、以待鎮兵之至、似不必代為防守、但明與約曰、如賊至、爾營堡等官、小城堡無長力可久守故須明示之援期使彼有所恃即有不守亦可按其功罪不使與望風奔潰者同科不能堅守城池一晝夜以待。我則惟爾之罪。堅守一晝夜而我援不至。則惟我之罪。使人人知責任之無所逃。設防之無可恃。皆承肩著力。以自為謀。而惟遇有警時節。駐鎮兵一枝於杏山適中處所以為寧錦各路聲援除皆照常在鎮操練、養精畜銳。以待策應必如此而後兵力不以四分五散而益寡人馬不以年暴月露而日疲各路既人自為守。而無卸責之心。鎮兵亦人皆可戰。而有敵愾之實。此□未可與河東之防法同日而道也。
○與麻西泉總戎 【清查占種教塲】
昔晁錯畫禦戎之策、終之以卒服習、言操練也、教軍塲為此而設耳、是故隊有隊所總有總所、中軍有中軍所以愚論之、操軍者不宜遽攢兵馬於一塊。搖幾旗、擂幾鼓、聲幾砲、裝塘一衝、寅集而辰遂罷也、先宜分地列隊。令各隊立其位下。每隊擇五人善射者。以一教九。隊與隊挍熟矣。而後合之于總。總與總挍熟矣。而後合之于中軍大操焉。倣武塲馬箭之法。每隊竪三把。令軍士穿盔甲。跨弓刀。馳馬而輪射之。使人與器相習。馬與人相得。猶未也。又中分各二十五人為主客。俱挽空弓。執連鞘刀。逐於一處。使知矢左則避右。刀右則避左。猶未也隊與隊逐而合之于總。總與總逐而合之於中軍。然後分主客而大戰焉。逐於閑曠之間。倐而合。倐而分。倐而止。倐而馳。倐而傾壁直驅。倐而分軍邀擊。當是時猶恐尺幅之地。不足以容吾士馬。而擬其决驟也况肯用之為禾黍之塲乎所以前人設立教塲。寬者周圍七八里。五六里、窄者亦不下一二里。原有深意而遼將弗知也。第謂搖幾旗、擂幾鼓、聲幾砲、裝塘一衝、便是操法、虛演武廳前數丈之箭道、便足完吾操事、而此外皆空閑無用之地、于是種麥焉、種蔬焉、種蒭與豆焉、而將將相傳、遂為世產、占其軍以為種地之人、占其地以妨操軍之事而一旦馳不教之人以戰、宜其披甲如負板、控馬如捉龍、弦未引而矢先落、刀未抽而指先傷、敵未見而魂魄先飛、不知天之高而地之下也、夫如是奚而不敗、此鎮自寧遠公重來占種。教塲不操一軍。各路尤而效之。十年于此矣。僕欲革者久之。仰惟老將軍廉能宿望、度越尋常、舍巳從人、不分彼此、是以不知忌諱、僣有斯查、葢不徒舉占種之敝風、從此斷革、亦欲使操軍之常套、併行改正、而以前項之操法操之所以教兵教將、曉然于練習之政。而一振其戎事也。
○約諸將 【兵馬操演】
邊吏之弊、無事而苟安、有事而張皇、所從來矣、此中虜患、春秋二防並重而秋防更急、目今夏盡秋來、風高馬勁、虜且乘我收成、復圖犯搶、而我則軍不成軍、馬不成馬、器械不成器械、射打不成射打、曾不思一為料理、而惟高坐以待其來、嗟此孑遺、其與幾何、近有謂僕者、營伍疲敝巳久、一時整頓、實難為力、此其說固然、顧以僕思之、軍誠弱矣。而就中精壯者固自不乏。未嘗挑選。不可謂無軍也。馬誠缺矣。而民間畜養者或不難尋。未嘗買補。不可謂無馬也。器械誠不全不堅利矣。而製造各有所司。自可刻期取辦。未嘗收拾。不可謂器不足用也。射打技藝誠生疏矣。而牛服馬乘尚可訓習。未嘗操演。不可謂軍拙不可教也。前此一二十年、不一選練以至今日今又不然、復待何時矣、三馬同駕而一馬病。則兩馬不前。言相累也今每營強壯之軍。已不可多得。而復以老弱者雜於其間。無事而彼此相推。有事而勇怯同死此何可不蚤自汰選也。兩人持器鬪。而強者鈍弱者利。則強者必傷。言所持勝也。今諸軍之本事。巳是不濟。而又無一利器以佐其拙。射人而人不死。斫馬而馬不傷。此何可不早自收拾也。令甲總兵以下跟伴俱有定數今每營擁精壯殷實者為旗牌。答應牢伴門役。不下數百名。而止以一種尫羸者充伍。每禁革則託言此皆從將官出征者。而不知若輩皆高寇綉褶。因寧遠在遼久不無汰侈後來者相習成風耳倚勢嚙軍。乃號頭隊長之所不敢仰視者也責之操而入其伍下責之戰而聽其督率不能也此何可不盡歸入伍也。今諸君之言曰。吾非不欲收拾營伍。柰軍缺。而以請不補也。馬缺。而以請扣子銀撫夷而每匹止給十兩。且責其羨也。火藥缺。而以請。恐查盤短數不發也。弓刀缺。而以請。不即給。即給而頑鐵無用。不責局造者以鋼利也。吾武人也賤、一再請而且怒且黜、與其怒且黜也、吾且混、此情固有之獨不曰此為戰需也。生死所係。而不可以性命爭耶。若操演之事、豈亦有請而不應者、而亦經歲不行、又何說也、古者將識軍心、軍識將意、不但知其姓名巳也、又識其年貌、而熟其本藝某強某弱、某生某熟、某工某拙、一一記之於心、而一旦有事、呼其名而遣之、無不立應也、今諸君自旗牌答應牢伴門役而外。而記其姓名者有幾。識其年貌而知其本藝者有幾。甚有併旗牌人役而亦不盡識者即不幸而遇敵急難呼救。其人且私幸主將之不識巳姓名年貌。而望望然去之。不掉首一顧也。僕甚為諸君危之也。
○與徐耀玉職方 【援遼兵馬】
得翰教、談遼事歷歷中窾、即身履其地、亦不及此、建州變遲變速、必有一日被門下一語道盡、僕私憂惴惴、只為此一節、晝夜不敢放過、自春夏以來、邊報數數至、因地方不入塘報、以此不敢專言、言之恐以為張皇、為速叛、而第於他疏微及之、即如旬日內、復引重兵壓我境上、一而再、再而三、此舉動亦何可常也、存遼之術、舍召募之議、更無別法、然人情悠悠、不但司農不肯加餉、即地方中亦無人認承、僕恐悞事、不得巳苟且收拾敝兵羸馬之見在者、以為支撐今年之計、所兌寺馬乞免扣價、極知為格外之求、然不如此則不如勿兌、賴貴衙門議召募、尚欲以數十萬餉望之計部、若於此而以常格自待、計部必且借為口實即僕所見行修練急務、亦以無馬自阻、而不復振、將復柰何、又細看東虜意思。將來不得遼必不肯巳。欲得遼必先取開原。欲取開原。必先併北關。欲併北關。必先與北虜合勢。而其併之之法。必先于新築南關內屯聚重兵。無日無時。得尺得寸。而蠶食以逼之此其路也。若開原增置重兵。以固北虜之欵。助北關之勢沮奴酋之氣。而又增兵于清河遼瀋間。使渠內顧巢穴而不敢北出方為得策葢相度形勢。知虜之必出於此。而吾必不可不如此以待。非漫談也。來教謂南北冏寺、尚可括三十萬金、以應遼急、似應一面請發十數萬來、使地方官先行召募、不得借口無餉、苟安旦夕、以卸其責、而召募既集、糧草一不繼、是謂乏興、恐計部此時、亦必有懼而不敢不應者、此以子投刻法也、惟留意
○與李霖寰本兵 【召募利弊】
召募之役、去春台議、聚精銳以屯要害、至善也、後僕酌量緩急、以河西有鎮兵、邊路增置亦密、而河東列營獨疏濶、有事不相及、又奴氛甚惡、會議添恊設將、獨於遼開致意焉、部署雖小異。而聚精銳以備戰陣之意。則未嘗不同。假令增募之數、得如原議、恊成其為恊、路成其為路、左提右挈、彼此相望、豈不成一軍容氣勢、而竟以訛言中輟矣、僅僅募得一半、而又填之于堡、領之以道、屬之于標下、兵既不以合營。權又不以屬將。揆之事理、殊欠穩妥、又聞原募有關西二百餘人為親兵多亡命之徒、兇滛無賴、居民不保其室、而領兵千總亦西人、恃其不屬恊營、與恊守抗禮而曹弁爭之、遂致搆成嫌隙、尤覺不便竊謂文武同城而處。便當悉以軍事相附。何必自巳管領。無論臨陣不聽武官督率、即設防各處、無人鈐束、騷擾之苦、甚于夷虜、此地方中一害也、夫增兵者為其合眾為強。威夷狄而安百姓也。今東零西散。不為夷狄威。而為百姓害。則增之謂何兵不成旅、而徒有副將遊擊之名、則添恊設將之謂何、以愚計之、見募之兵、除遼陽道外開原寧前兩處、當盡散遣、開原仍舊參將、慶雲仍舊備禦、威遠仍舊堡官、不必留此半殘無用者、虛糜新餉、長為人家口實、如慮兵勢散、為虜所乘、亦須收堡兵解道兵還歸營路、以合其勢、其西人之在開原者、仍應散遣、再召遼人千數、使新改副將遊備、成一模樣、總之此事只有兩說、欲募則當募完、以收增兵之利、不募、則當盡停以去蝕餉之害、若不及今交與地方議一長便、而因以責成之、則今日受成之人、非前日預議之人、陰欲藉兵之力而陽且避增之名得濟則專其功。而不濟則不同其謗。他日之憂、獨老先生與僕當之。况糧餉難繼、計部不認、今雖勉代為措處、其何能久、此尤貴衙門他日無巳之憂也、
○與五道 【營馬】
遼之不惜馬也、起於官不以法繩軍。而官與軍又圖馬死以為利。帥曰馬不死。而吾所養之馬何以售裨曰馬不死而吾驗馬之錢何以來軍曰馬不死。而吾與馬戶通同及闔族幫買之利何以得是官與軍無一人而不咒馬之速死者。馬即欲不死。不可得矣。聞舊帥在鎮時。專養馬散軍以為利。偶欲杖一倒馬軍軍曰原發馬不堪或至營或未至營而死。非某罪也帥語塞而釋之。堂堂大將軍、至不能杖一卒、又况追椿銀乎、假令椿銀追之如數如法、則正兵營之椿不勝追而大將軍之語不勝塞此舊當事者所以礙十顏情。而一切從寬政也。今既官為貿易。以實馬給軍。自應照年追椿以實法加軍。近來追法。似乎太少。少則軍不知畏。而以倒馬為常事。至于闔戶幫買一節。甚為軍餘苦累。尤宜亟加禁止。正軍有缺則以軍餘補之故軍餘者所當優卹軍餘者遼之根本而正軍之所自出也。留得此輩。一旦緩急。猶有所恃。皮之不存。毛將安附。昔人有成言矣。且既云官買而又私聽其半索于戶間此為何名。則何若明明???之地畝。猶為名正言順。而不使人受此不明不暗之苦乎。居今之地。無改今之俗。雖歲給年例百萬不能填死馬之葬。而况千零萬落之人戶。填數萬饕軍之葬也哉。
○再與五道 【驛馬】
遼左營伍、為驛逓所敝極矣、往者行議、誠欲求一堅决法子、割斷葛藤、使營驛判而為二。以絕撥差之累頃承教清差釐弊諸欵、大抵皆目前調停、尚無截然一定之說、而至於中間條理節目、亦多所未詳。恐於此事終無裨也、夫今日驛逓之所不足者獨馬耳、驛馬不足。則營馬終不能革。有馬矣。而領養無人。苟必待勾原軍而後付之馬何時而得到驛也有軍矣。而養贍無資。苟不盡查其牧田而還給之。驛何藉而得存軍也此本兵指李臨寰也曾為遼撫查本兵撫遼時。曾以驛馬不足。議動年例馬價買補。其大旨以買驛馬以代營差省營馬以備操用是補驛馬。即所以補營馬。况營馬不以差累。將來倒損自少。又能節省以與驛逓通融。其顧馬一節。則以驛軍逃者未能遽勾。缺者未能驟補。就于附近該管營內撥步軍頂補領養走差。此二說深得權宜。舍此而求。亦無別法。惟將步軍即真頂補。尚覺未便。仍應速勾該驛正軍至日。換步軍回伍為妥而至于驛田尤是驛軍根本大半為奸豪所占。驛之不振。全由于此。必須設法清查。盡還驛軍。其營軍暫領馬匹者。亦照數撥種。俟正軍至日付還。必如此而後驛能自立。營不受累。庶幾其有振起日也。
○與閻副憲海道
【買馬宣大】
宣大張家等市口。九邊大馬市也。夷中最信喇嘛僧。僧每年易換夷馬。或一二百匹三四百匹為一羣。至則總估其直。以六七兩科算。即中有直二三十兩者。亦不另價。彼中官民轉相貿易。挾為重利。有言夷馬不可用者有言夷馬實可用者葢各見其一端不知貢馬市馬之不同耳故雲中大帥有馬販子之號。而人乃有言其進墻即死者。此忠順營所貢之馬。非僧馬也。貢馬有定價。不論老病瘦小。但可支撐入墻。即得領分官價。而僧馬則皆肥滿臕色與民間市易者若果如人言。則今非燕臺索駿之時。彼中將帥。與各處商人。市此死骨。何處發遣乎。然而遼中官。只欲護住馬價。買撫賞以媚夷。遼中人只欲留買本地。勒高價以圖利。往往持前說相混。而當事不知者。亦深信以為然。此惟軍門與寧道曾宦于其地者知之。宜他人有所不知也。去秋差左都司往買八百餘匹。皆粗蹄大項。寬腰厚膊。最耐奔走。冬春之間。大得其用。今查守道所轄各營舊馬。缺至千匹。騎兵營新募兵一千六百餘人。及清河募兵。尚無一匹。而王鎮守官副將內丁共八百人。亦皆無馬兌給。頃坐買官民自養騎馬應急。然僅得三四百匹。價甚高而馬又不耐。此外復無可覓時處。萬一秋冬虜復大舉。徒步之人。何以應敵。今當發銀一萬五千兩。往宣大速買之。擇其高大者入伍抵價外。而以稍矮小者發驛。及市與民間。猶不失半倍利。此最便宜事也。然一向躊躇。無人可託。惟萬副將化孚善相馬、宣大又其生長宦遊地方、熟經夷市、不受牙行欺、且與彼中各將俱相識、能以情讓、而其人又停妥、其家又素封、非以此為利者、今夏防將竣、當遣之往、而第以遼陽一閑將為之輔行、併隨行員役速速詳報、以便早發、轉盻夏盡秋來、胡兒又至、舊道巳去、舊撫將行、新撫鎮尚無消息、遼陽半壁惟弟與一病副將耳、不得不身任其事、預為料理也、
○答戴通判 【馬政】
承條永寧監牧馬五欵、鑿鑿可行、亦既無遺議矣、顧又思之、天下有治人、無治法、雖有其法、而苟無其人、與無法同、雖有其人、而不責其事、與無人同、夫有其人、而不責其事者、遼東之苑馬寺衘是也。猶之乎銜屯田而不屯田。銜備兵而不備兵也。夫海道不歲分年例馬價近五千金耶。官名苑馬矣。又蒭牧有塲。治事有監主簿、監正圉長有官。而所轄軍僅海復東昌蓋州數處。且多緩者。其監馬之不能充。而又分年例焉。何為者也。以愚論之。亦直以其事責之而巳矣、歲額監馬一千二百匹。除損耗外。以一千匹為率。分五百匹于各道而以五百匹付該道自充所轄操備。不許復分年例銀兩。以自巳所畜之馬。供自巳所管之軍。官苑馬者。即不為馬政計不敢不為邊事計也其分撥各道者。不必使軍零碎關支。以滋賄俵之弊。撫院每歲秋冬間。檄該道總解廣寧過堂。轉發各道操備。堪者收。不堪者退。官苑馬者即不為各道計。不得不為撫院計也。載以考成。定以分數。年終兩院奏繳過數者紀錄。不及者罰處。官苑馬者。即不為生息計不得不為考成計也。此責事之說也。僕嘗謂一方之利。自足一方之用。而人自失之。遼馬嘗蕃庶矣。吳孫權不惜南方珍物。多方購誘公孫氏。而不可得者。總為其多馬耳。誌載 國初養馬四十萬匹。設苑馬太僕兩寺卿。經紀其事。其後歲久政弛。生息虧耗。始有年例之發。乃近來年例以撫賞故。不得盡市馬。而有可產馬者。又無一人為之料理可歎也。牧田五千五百餘頃。視屯田一萬一千分。可徵糧十二萬石。牧軍又領倉糧萬石。又牧丁六千餘人。歲可徵徭銀及官吏師生俸廩等項。約又二千餘金。是歲入可二萬餘金也。假令廢若監。汰若官。徭若人。屯若田。徵若歲入二萬餘金以買馬。豈不歲得戰馬千數百匹。而乃今年俵數十匹發驛。明年俵數十匹發驛。記得則俵。不則巳焉。牧軍告則俵不則巳焉。而又皆如狗如鼠之物。只此一事。而其餘可類推也。有其人而不責其事。此遼之所以不可為也。
○與王振宇總戎 【修築邊城】
前承教製演火器諸法、當巳通行各道、打造火器、修舉有日矣、至于末論修邊一?、十實萬實他人為大將軍者。誰肯說到此處。他人為大將軍者。第曰我善為戰。我善為陣。殺賊而巳矣。及說到修邊防以資守備。便以為怯。而不屑出諸口。不知遼邊長二千餘里左灣右曲。東隔西斷。其勢最難應援。而虜之去來。倐忽風雨。雖有兵馬設防。經年奔馳而不得與虜一遇亦其地使之然也。僕嘗謂無邊以為戰戰不勝。無邊以為守。守不固。無邊以為欵。欵不久。與其搗于境外不若戰于境內。與其待虜入境而與戰。不若阻虜不得入而無待於戰。與其費錢撫賞。而使虜不入。不若費錢修邊。而使虜自然不得入。十利之說、詳具公移、及李峘老書中、其言似怯懦、而頗為實落、然不肯為他將軍道也、今之人皆謂遼土砂鬆難築。而來教則謂寧前土脉堅實。王總戎延綏人也延鎮砂磧尚且築邊遼鎮何獨難築真足以破世人悠悠之議。顧麾下初至。猶止見寧前一帶。若見正安以東。至三岔河。又??俞河見海遼瀋鐵開原一帶土脉。其决然以為當築又不知其何如者我輩在封疆。只要幹實落事。今年誇戰功者。屠毒官軍。驚恐 君父。竟成何事。戚大將軍鎮薊時。何曾與虜廝殺。只修了一道邊墻。而至今稱其功。趙後將軍馳至金城。何曾與羗廝殺。只屯了兩年田。而先零困服。此兩公者古今名將也真足為修邊屯田樣子。僕敢舉此此為麾下望。亦深服麾下前劄為實語。異日成就。可與兩公並驅後先也。
○與楊滄嶼中丞 【屯堡火器戰車】
修屯之說、見于去秋疏中、詳哉其言之矣、業巳蒙 旨允行、而向來地方中、全不料理、及行查荒田數目、有營衞稟示、而屬令不得盡報者、有言田若屯成、戶部不發大餉、軍兵專領倉糧、不得實惠者、而宋掌科又持兩說、一要倣李順衡水田故事、一要屯種橫江新地尤屬支離、夫南北天時地利人情。皆不同。此中春夏少雨。又土善滲。而人又不習水耨。且甚勞。謂舍陸而水。為真任事。葢以譏僕任事不真也。嘗聞其語人云。西路荒田。既有二三萬頃東疆新地三百里。如何只有六百頃、六百頃者勘疆疏中數也、卷扌?處二十九年、委官張拱辰等、議令新民仍種夷地、逐畝量攤賞銀、以慰酋意、故有此數、而勘疏采之、高山崇嶺中。那得平地可屯。葢以議僕漏報疆地也。其撓亂之事。大率類此、 國初各邊。皆以屯田自給。兵食未嘗不足。迨後雖發年例。亦不甚多。而今則以天下全力奉九邊中原之困極矣。從古夷狄之禍莫如晉宋。猶以南渡支持百年。而中原百姓。一呼而起。雖強盛如秦如隋如元。覆亡若反掌。僕所以有懷嫠恤、妄意紓中原、佐度支、贍邊氓、而不自知其不達時務也、今巳矣獨修邊治堡、大于戰守有裨、如此則十五利、如彼則十五害、灼然在前、不能不有望于今日耳、今春查筭各道零竊起數、河東自去年至今年二月、開原遼陽兩道各十起、海蓋道絕無、河西寧前道五十二起、分廵道八十四起、所鈔累人數十倍於河東、至有一臺軍而决至一二十次者、堡官將官候類參者亦如之葢軍不勝决、官不勝參、而詳亦不勝批也、此有墻無墻之證也。河東荒地、海州汎懿開鐵間。漸漸墾到墻下。遼陽今春告墾納科者。一日百人。而河西沿邊一帶。何敢開種一畝。此又有墻無墻之證也。昔人謂不垣塞。則塞下田。不塞下人有也。為虜墾也。塞下丁。不塞下人有也。為虜息也。此確論也。併屯置堡之法。在他處村屯俱盡。無可併者而遼陽海蓋兩處。似宜行之。今各屯雖有臺座。每面寬不踰丈餘。遇有警。萃一屯男女于其上。所謂城小不足以容其民者不守也况僅僅臺圈乎恒數百人老幼既以踐踏死而壯者射打又不得措手足無論今皆坍廢難守。縱使甃砌完固。虜以二百騎環攻之。不三時而臺上矢盡。繼以垛磚。磚盡而束手下矣。假如虜以二三萬騎分投專攻。可半日而下我百屯。恐虜有去年長定之剋法在。不煩再計也。僕嘗謂臺圈止禦小虜散掠。難禦大虜專攻禦專攻者斷非置堡不可而或者不以為然。詢其故。則云萬一失事。臺圈猶可。若去一堡。便是失陷城寨。地方官如何禁得。噫。是何言歟。是何言歟開原西北。一望丘墟。惟二三屯巋然獨存。曾過而觀之或磚堡。或土堡。皆有貼堡壕三道壕身皆茨榆纏結。而外則多設薥把風障以樹疑。所以虜不敢偪雖及邊而反得存者實賴于此若使遼海俱倣此行。何不可保守之有。至于騎射虜之所長火器我之所長。戰車雖于零竊鵰搶當日出入之賊追堵有所不及。而大虜數萬之深入不去者必得此物而後足以制之不然。雖合全鎮騎射火器之士。而終不能與之浪逐于平原之下也。竊謂他處戰車或可巳。廣寧遼陽海州三處。似宜置造以防大舉。今春曾置雙輪車數輛有羊角單輪之輕快而無其搖動。有舊制雙輪之堅穩而無其重滯。且安置火器。多而不煩。前後宛轉。頗利于戰。嘗見往年楊昶寨岫巖七里沙灘之役。虜橫行境內數百里。大帥統領全遼策應人馬二三萬。如鼠遇猫。藏頭膝下而不敢一喘。假令當日備有火器戰車。以騎兵彌縫其間。方陣而前。且打且進。何至不可逐虜。而縱令旬日從容。髠吾人而去也。今說者第曰戰車止可立營不可合戰也。追堵不及事也。如使戰車而至為立營。止為追堵當日出入之賊設也戰車信無用之物矣。而又奚事哉要之支持小虜猶易為力惟禦大虜之法非堡决不可以守有堡矣而無火器戰車以擊之則我不敢與虜戰而堡終不可守非火器戰車。决不可以戰。有火器戰車矣而無堅堡以待之。則或立陷。或野掠。而火器戰車。終無所致其戰。此葢相為表裏。缺一不可者也。
○答瀋陽王遊戎 【修屯】
承示圖冊一覽、如身親區畫快甚快甚、井田之法、溝塗封植、左右縱橫、周制寓兵于農、伏至險于至順。原所以限戎馬也、行之于廣寧以東。及海遼瀋開一帶。深于邊防有裨但以此為名。竊恐愚民。驚惑而世人無見識者。復笑為迂濶。反為不便。前日井田之式。不過欲照此算非謂照此行也。且地?可以井收者井收之不可井收者畝分之。惟將軍能心計、他人則不可與于此、恐此法一版定。而不能井收者。悉置之不復報也。今第照民間見行步算事例算報、至墾種巳定、然後下令沿邊軍民所墾田地.各就自己分下地?、不拘多寡、俱于四至堀溝。曲直其徑。以就車塗。庶幾其行易而人始不驚耳然此乃修屯以後事也。今且不多及、
○答李孟白督餉 【海運】
夫議通海運、而並設陸運以防海運之不虞、允為全慮、但陸運必不可行、葢山海關抵遼陽約千里。內自關達廣寧數百里。皆岡嶺河磵。自廣寧達三岔河。又多沮洳。每小車載米三石。已盡人車之力。日僅行一四十里。計往回四十餘日。遼中店食價五分不得一飽。每車兩人一驢。日約費銀一錢二分。是價銀五兩而得米三石也。去年遼海間往套運糧、取用民車民牛、幾激大變、今仍用之、誤耕農而拋荒田地。遼怨未息也。自套起至遼至瀋至開鐵或二三百里。或六七百里。車牛巳是累苦。况自關至遼千里之遠乎。即歲計該糧七十餘萬石。總在葢套起運。見在車牛巳是置辦不前。而尚有餘剩車牛、到關洪運乎。駱駝惟寧夏極西一二地方出產他處最難養活。與馬騾遍地出產而易養者不同。買及千頭往返萬餘里、動輒經年。而養又未必活。即活矣而每頭短運可三石。若長運月運歲運僅可一石五斗。而費視車牛所減能幾。愚亦以為未可也。然此猶可言也、自關外至杏山以北。一線之路。左海右邊邊與路相去遠者十餘里。近僅四五里。一路墩烽失守。哨探俱絕。往往遠子裝我廵路人役。截擄裔民。今聞車夫騾馬在途。勢必聚眾來搶。我少發兵。不足護衞。多發兵則往來奔疲。計運糧十萬石。往返數百回、而人馬累死者不可勝數矣。國初歲輓漕糧數百萬石。全由海運委難常恃。故開膠萊運河為穩久之計。然運道雖止而淮登裔民買賣來往于成山嘴之間者固熟路也今山東買糧既難如數、勢必截漕于淮。再截于天津。而截漕于淮。則成山嘴為必由之路。必犯之險。即不幸而稍或損失亦所不能顧者。况糧少而行之以暫。與 國初事體不同。至絕漕于天津。則或由中道。或由北岸。徑趨葢套。與三岔河起卸。正不必從山海關起陸而犯前難也。登糧至葢州套、萊糧至三犋牛為遠、必欲盡卸葢州套、海葢道之議、良可允行、若論愚見、 國初運糧、自登萊旅順海葢三岔河入、循遼瀋而北。直抵開原之老米灣。此故道也。今即不能抵開原。而三岔河則確確可到者。查葢州套至遼陽二百七十里。三岔何至遼陽一百六十里。方謂葢套比三岔河為遠。而可更言北汛口也。總之登萊糧運。俱當定以葢套收卸為主至謂官運有限、民運無窮、欲聽商民自運貿易。寬其文法。許帶貨物一二。此富遼之策也惟遼左河東河西千里甌脫、僅僅傍城就近耕種、而一歲所出、僅支本地一歲之用。如遇小歉。便作大耗。以別無來路也。去年頗有收、自客兵一到、米價斗值三錢。今春農作方興。忽遭奴酋虎憨兩禍並來、人人逃竄、誰敢耕種、及事小定、又若無雨、比及獲雨、而耕種又巳過時、惟可種豆與雜糧。後面天時又不可知者。縱使民間蓄有餘糧、何可再括以餧饞軍。而况乎其無餘也。此其不可行。亦不必行者也。以上數議、皆扌?處實欵答、以備採擇、至愚見、亦有欲請教者、謬附于後、夫運粮與用兵為終始、今自敗衂以來、一人一馬、一甲一刀、一鎗一箭一銃、東邊一城一堡一墩一寨等項、俱要從新做起、而兵期未可卜也。然則運期可卜乎。似應急造海船。為經久計。假如造船四五百隻。費不過三萬餘金。既可長用。而事完又可變價。此不可不預計也。漕糧未可常截。登萊兩郡未可全恃。則廣糴于淮陽一帶、由海道運順保河間、臨德一帶。由運河入海運。永薊一帶、由灤河入海運。以濟截漕登萊之窮。此又不可不預計也。前與官賜初偶計遼餉歲該七十餘萬石、此每軍日計二升。專以本色言也。今聞尊意欲以本色兼折、三十五萬、亦可足數、是軍日一升也倉升視民升僅七合。何以飽軍腹。而銀又不可食。且軍日支餉五分。除米二升、尚有應支折色為塩菜薪水之資。即謂樂領折色。未有束腹減口一至此者。愚謂七十餘萬之外、尚望寬擬一二十萬之數、然後七十餘萬可保其至遼而無虧、若拘定實數、一或差池、而所誤多矣、此又高明之所宜酌也、
○答周毓陽中丞 【約酋討奴之非】
台翰言馬帥密約宰煖卜三酋殺奴討賞事情、何馬帥信之輕而見之滯也。用夷攻夷之說。從來有之。如漢誘南北庭自相屠殺。而我得乘敝以臣之之謂。非餌虜而委曲求助也唐人自有猛將精兵故可以用吐蕃用回鶻未有內□全不□□而專仰于外夷者唐餌匈奴吐蕃取天下復天下長安東都之掠。今古寒心。即我 文皇帝三衞靖難。而左臂之斷。至今為患。古名臣善用夷者。惟汾陽一人。今有汾陽其人否。三酋有感恩畏威如藥師羅其夷否。憨酋體面頗大。賦性頗直。要賞則挾賞、安能嫗嫗作効勞語以為騙局。而宰煖狡舛?鳥。慣作伎倆。彼見春秋賞有成例。不便開口。故借此以增賞。賞一得而歲以為例。安問殺奴。即質有親子頭目二三人。而彼亦索我一官為質。即明明渝盟。我終未敢殺質以速釁。究亦被挾拱手而還之。攢刀說誓。此濫套語。遼中何虜不攢刀。何日不說誓。禽獸無恥。未足恃也。况就稟中情節、不止卜兒亥子為可疑。即如所稱宰賽不欲煖兔卜兒亥等知。臨時自來先討些賞。如宰賽差使往約北關解仇同盟。金白二酋謂宰酉向無信實。且恐宰酋不忘前仇。誘兵於外。再有暗兵剋彼兩寨等情。是時宰酋最黠是宰酋且瞞煖卜先騙賞也。是金白且信宰酋不過。而恐其暗圖也。安望其為我同盟殺賊。而馬帥遽謂左聯金白。右連三酋。此時金白情形與三酋不同金白與奴為仇而三酋與奴比也一鼓掃蕩。何言之易也。即令各酋同心同盟為我殺賊真確無疑。且問三酋之師進于何路。欲繞北關之後。從東北角入。則三酋必以為遠。欲從北關境過。則北關必以假道。欲從我內地直入。而我輩未敢保也。且問三酋之師進于何時。欲附大兵同進。而我兵將安在。甲馬安在。器械色色安在。約之此時得無早計。欲如馬帥自言帶領家丁另一作用。竊恐未能圖奴而反而奴圖吾輩亦未敢保也。况用夷而勝有勝之害。不勝有不勝之害。無窮醞釀。未可悉陳。總之中國之體自尊。中國之力自全。偶一衂挫而遂卑辭厚幣。此王撫之所恃而失廣寧也餌狡舛?鳥不可知之虜。以求其助。無論中奴之誘與否。而其取笑四夷。貽譏萬世。亦巳多矣。初入部門、一二相知言及此者、弟頗以為非、載承明問、不敢不以直對、但狡酋原欲借此効小勒騙賞計、今既勘破。勢必羞忿。幸與馬帥善作善收。切勿說明不用本意。弟借北關不諧為辭。而委曲謝之。或設他辭以緩之。使其不疑不怒。不然是一奴未巳。而又生一奴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四百八十一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四百八十二
華亭徐孚遠闇公 李雯舒章 宋徵璧尚木 周立勳勒卣選輯
姚宗昌瑞初參閱
熊經畧文集三(書)
熊廷弼
◆書
與二??掌科
答李孟白督餉(海運)
答周毓陽中丞(用憨酋機宜)
與官掌科
與周毓陽中丞(守瀋兵馬)
與內閣兵部兵科
與柴李賀三總兵
答監軍道邢參議(備禦瀋陽)
答監軍道邢參議(守瀋排兵)
答監軍道高參政(揀步兵練車營)
答李孟白督餉(論屯田)
與監事道高參政(戰守十策)
與登萊道陶副史
○與二??掌科 【論用間】
自開原破、鐵瀋一帶逃、而遼陽孤注、人言賊且造舟從遼河上流而下、取遼陽、可危也。而弟謂不然。賊從鴨綠江出海。繞旅順截粮道。可危也。而弟謂不然。賊方欲斷三岔河浮橋。我不戍守。可危也。而弟又謂不然。賊正不必出此也。賊直以強欺我無兵無馬。徑取遼陽。此其正也。或謂我兵稍集、我人効死、背城借一、未必遽得志、若繞我之背。出南衞而反斷遼陽于其北。南衞無兵必不支。而遼陽不待攻也。若氷合時從開原徑道橫趨廣寧。不兩日至城下。而反斷遼陽于其東。廣寧備虛必不支。而遼陽不待攻也。此其奇也。可危也。而賊未必出此也。惟自三路得利後。益以開原。兵益多。財益富。使出其緒餘。指使虎墩沙宰輩擾我河西。以及昌薊。而任賊肆力于河東。此其危誠有足慮者。來教謂救危急著。當先用間是矣。乃前得周毓陽書云、自許殺奴、說從宣大來、未聞虎酋挾賞時有此語也、馬林中宰煖三酋計往返講說月餘、以懈我、而竟失開原、此又其不足信者。弟十年前千言萬語先後之間事勢敻別只要收拾西北虜以伐賊交豈至今日反置此而不用。會當與該道及撫院商量得行之。總之犬羊叵測、難可倚仗。何能使其殺賊為我用。此著自不可少但間之而不為賊用足矣至于救危實者。尚不在此。法家云符用先天一氣。將先自巳元神。我若兵馬壯寔虜自為用不然而虜反借我以用此又人衰鬼弄人之說也
○答李孟白督餉 【海運】
頃于玉田道中得展台函、三復大旨、謂陸運未可行、則天津截粮、永平召買、難以達于關外、而不知陸路有關。海中固無關也。同一海??又。形如菱角。登萊天津葢套。各居一角。而舟行其中間。各指其所至而至之。所謂北岸者。猶天津之往登萊。稍傍南岸云爾。實由海中徑望東行。稍向北轉而趨蓋套。甚明白易見也。昨會薊州餉司李君、甚言海運之便、陸運之艱、及會薊州豐潤各州縣官、皆山東人、其說皆與李同、而豐潤李令又云去年每一小車運草五十小束至山海關、給腳價二兩八錢、至典賣車驢不得歸、後增至三兩而車戶俱逃無應者、及問此車可載米幾何、答曰三石、是豐潤去關僅三百餘里。而運米三石。巳費腳價三兩。若自關至遼陽千里。小啟前謂每車三石、止費銀五兩者。猶属窄算。而沿路虜賊搶奪之虞。軍民護送之苦。且勿論也。或曰今年召買原少、故漫言海運、而假途陸運、以見其難、子必沮之、即異日乏興、且有詞于子、而不知目今登萊不數旬、巳運至十數萬石有成效。天津永平直向旅順。以達葢套。亦有舊道海運自可行也。每晤登萊士夫、言彼處米極賤。小錢四十文。僅值銀四分。而易米一斗。當北直三斗。今歲又大熟。順永保河一帶米俱賤。而歲俱熟。召買自可多也。誠使及今設法廣糴、多方募運、以至冬初。奚啻百萬。此區區之愚也。不過欲多運以活軍命。省費以節度支。而實未敢定沮陸運不行也。
○答周毓陽中丞 【用憨酋機宜】
此言憨者乃土墩虎憨即後之插酋也
承教言前差人同通事赴憨營、未見憨面、說憨見今病還未好、上不得馬、將齎去諭帖收下、推無識字漢人、竟未觀看、又據劉世勳稟腦毛大諄諄要自舉兵殺奴、然事權在憨、恐難擅舉云云、仔細推之、恐憨非真病也。非真無識字漢人也。腦毛大亦非未曾與憨議也。或者憨知我之急在此。故作一不照管之狀以要我腦毛犬如我之急在此。故勸憨不照管。而巳欲照管以係我。而圖遂其吃果之願也。竊謂憨既作此不照管之狀以待我求我亦宜示一不緊要之意以觀憨後憨果于宰賽有狐兔之悲。于煖粆有輔車之慮。先存一個不容奴賊意思。而又利吾財。不能捨。必復與腦毛大商量遣使來關動我。使我求彼則權在彼使彼求我則權在我此用虜不易之法也我又因而誘之如再作模樣我又因而緩之而憨又遣人動我我又因而誘之許之然後緩急操縱之權。皆在于我。無論憨之殺奴真與不真我之用憨成與不成而我皆不失其氣若憨原無殺奴之意。而全憑挑激。恐憨未易動也。且以我激虜不如以虜激虜憨去奴賊千里。兵過必假道于粆煖境上若粆煖諸酋不以宰賽骨肉之憤。赴愬于憨而借其兵。憨亦未肯遽動也。何也、情本不相關。勢亦不相及。前小啟謂憨未易使喚者此也。此時能撥弄憨者。惟腦毛大。腦毛大殺奴之念未必勝圖利之念而我一足其圖利之念恐遂懈其殺奴之念且據稟我親去與憨商議。萬一不從。我起我大兵、及哈喇哈兵、願與助力効勞、恐無憨箭傳調大眾而獨起所部。非奴賊敵也。只此一酋。中間情偽。尚費籌度、來教謂中間運用似不宜急。今日用夷妙法全在不宜急三字乃日閱邸報、紛紛言此、得無欲速之甚、而翻令吾輩益無所措援急于其後耶。
○與官掌科 【用西虜機宜】
頃用夷攻夷之說、章滿公車、若調將百十員、徵兵十餘萬、皆属無益欲制東奴先欵面虜者楊鎬之議也及四路之敗而周永春復請賂抄花虎憨矣而今靠此為滅奴第一妙著者、誠如是則經畧拱手受成事、而亦可免于徵調之苦矣、然而撥諸事實。有不盡然者。虎憨為人無遠畧。雖族姓諸部。控弦約十萬。然皆自為政。徒以名位相係属。宰賽與煖兔粆花諸酋為泰寧福餘種類、非虎憨元孽也。雖附憨而亦不甚聽調度。宰賽與諸父弟姪多仇怨。今被擒莫有憐者。雖不無狐兔之悲。而諸營與賊俱有親戚往還。心既不齊而力又薄。不能制賊。又不敢借兵于虎憨。引狼入室。致滋踐轢。虎憨于宰賽既痛癢無關。又距賊千有餘里。風馬牛不相及。終料賊不能侵害巳。誰肯無端替人興兵搆怨。且西虜專用騎。利于平原廣野。而以施于山林險阻之地。此時奴兼用馬步矣與馬步兼用者角。恐亦不能猝得志于賊也。宋時交阯願出兵助討儂智高、狄青奏言李德政聲言將步兵五萬騎一千赴援。非其情實。且假兵于外以除內寇。非我利也。以一智高而橫蹂二廣。力不能討。乃假兵蠻夷蠻夷貪得忘義。因而起亂。何以禦之。請罷交阯助兵。從之、夫蠻夷情願助兵狄武襄尚不受况挾賄以求不願出兵之虜而為四夷所侮笑此誠不可不慮也非謂用夷攻夷之說為非是。而以西虜不必挑激也、陰間之而借以疑沮東虜則可明挑之而仗以討滅東虜則不可緩致之而出以有意無意則可急尋之而使其日驕日挾則不可薄嘗之而視為不緊要之餘者則可厚望之而靠為第一件之勝算則不可要使張弛操縱。令虜入吾彀中。而不覺吾所以用之之意。方為得策。四路之役北関後至則當時尚不能用北関况西虜耶至于此虜未必可用我今日未必能用此虜做去自騐。而今且不欲盡言也。
○與周毓陽中丞 【守瀋兵馬】
守藩之說、誠人人能言之、而不敢任也、各鎮將固慮兵馬寡怯、尤苦粮草缺乏、即餉司兩監軍及各道皆不敢擔承、何也、慮寡怯而畏不敢守。猶得以軍令督之。若粮草缺乏而饑不能守。雖有人敢往而軍令固無如此餓軍餒馬何也。以此躊躇未敢輕易斷送、再喪軍實、寒遼膽以助賊勢、非專慮兵少引賊也、非甘令柴李與劉楊各將帥兵團聚一城也、非推其責于遼鎮總兵、而以西虜東夷、重煩老年丈之分明也、且兵少引賊非謬慮也、設即遣賀征夷及開鐵主將新舊主客兵馬、專往守瀋、總計不過萬五六千喪敗之餘、以守坍塌極壞之城、而當數萬聚攻之賊、恐雖有柴李應援、而守者不能待也、何也、中固丁字泊之役固足監也、况即此征夷一枝人馬、巳缺粮草、賀帥屢攢眉向右監軍道言、兵饑馬損、不能當賊、而柴李恐亦不能以石填腹、為征夷援也、弟到遼七閱月矣、僅十月十二月放本色、而內且有兼折色者、賀征夷一營馬匹或存四百、而死八百、或存七百而死八百、或存九百而死九百、猶曰將官不惜馬也、開道于自募兵馬亦既惜甚矣、原額一千九百七匹、而死除五百七十七匹、此粮草之缺乏明效大驗也、去年併瀋于遼而瀋固在也。非棄也。揆之當日賊勢人情。不得不然。今年瀋則確確當守矣。原疏十八萬靉陽清河撫順柴河各三萬。鎮江二萬。金復海各一萬。而遼陽僅議二萬。且作外援者。謂各路以進兵據要害持賊于境上賊不敢入犯遼陽遼陽緩故止需兵二萬非謂各路無兵牽制賊。賊得悉眾犯遼陽。而我可以二萬守二十里之南北兩城子也。撫順一路雖議用三萬、而疏中自有或三路牽制而陰併一路之說。非一路定止用三萬也。即一路原議三萬。亦謂三路俱集。能彼此聲援。非聲援無一。而一路可僅僅三萬自完也。今見在兵馬除贊畫新兵未敢算數外。其餘則劉帥領萬餘分堞而守矣。川兵一萬一千餘劄營城外矣。楊帥領山西募兵及新配、義武九千餘。皆烏合未練不能出防矣。新到田萬年土兵未便據外撥矣。此外則賀之一萬一千有奇。柴李之各九千有奇而止耳。守瀋須將前兵撥一萬登陴。二萬拒戰于城外。三萬分居奉集虎皮驛策應。而遼城僅存二萬。即虛遼實瀋且不論。讀此而知公之本謀不遂中朝不得醉其責而粮草缺乏。實是無法區處。此則惓惓仰望于老年丈之所贊之者也。
○與內閣兵部兵科 【守瀋兵餉道臣】
前小疏言方畧署四路分番迭擾、或並進、或陰併一路而三路張疑、指兵眾既集。進取時言也。今兵眾未集。不獲如前算。又無將見眾坐食遼陽。聽遼東自消自盡之理。不得不用扼要法。專守瀋路。與賊相持。俾賊不敢別有遠圖。而後可保見在地方于無虞。葢清河城已屠。靉陽寬奠民巳散處村屯。而其城皆空。即賊至得竄避山谷自便。賊既不獲如攻開鐵清撫城郭之利。又憚瀋兵逼近巢穴。不敢遠入。而久蝢于我內地。然後鎮江南衞。可保無恙。而北規東進。皆藉此始基。守瀋所以守遼也他日瀋陽一潰而遼隨之矣此瀋之所以不可不亟守也。雖然守瀋孤注也。瀋之東南四十里為奉集堡。可犄角瀋陽。奉集之西南三十里為虎皮驛。可犄角奉集。而奉集東北距撫順。西南距遼陽。各九十里。賊如窺遼陽。或入撫順。或人馬根單。皆經由此堡。亦可阻截也。此猶易辦于四路布置當時何以終不能應不守奉集則瀋陽孤不守虎皮則奉集孤三方鼎立不各戍重兵三二萬人則易為賊撼而遼陽孤此兵之所以不得不多。非可見在人馬辦也。瀋陽隔代子渾河兩道。奉集虎皮隔代子河一道。每山水漲。輒濔漫七八里。月餘不消。又無船渡。苟不預為兩三月之儲。而一日斷食則立斃。此粮草之所以不得不預。非可陸續供饋應也。諸將帥精神不提掇、則偷、事體不指揮則誤、人眾不彈壓則亂、此補道以駐瀋陽之不得不亟。非可尋常他道比也。四路部署之不得。轉而出于扼要。守瀋巳非本圖。若猶不得應手幹辦。而不肖無所效其犬馬矣。業巳置孤軍于虎狼之側、處不得不守之勢。則 廟堂之上。似亦處不得不應之勢。遼之存亡。國之安危。在斯舉也。
○與柴李賀三總兵 【戰守方畧】
往三鎮連駐虎皮三塊一帶、距賊巢一百二十里、即有事未能猝到。而去遼陽僅六十里。聲氣又易接也。今瀋城距賊巢九十里。內撫順迤??里五六十里。皆為賊據。實止三四十里。可搖鞭立至。而去遼陽且一百二十里。則聲氣之接又難。此兵法之所謂孤軍置之亡地而後存危地而後安者也今據城立營。衞以戰車。威以大砲環以深壕。匝以樹木。周圍層疊。固于鐵桶。雖十萬眾至。其如我何。古名將有提孤軍轉戰于里者。今以三萬之眾。守一斗大鐵包之城何難何難。亦顧我耳目之明不明營衞之周不周情意之調不調。志帥之尊不尊。精神之提不提。主意之定不定何如耳。凡安設哨探要遠不遠而賊有情形。我不得早聞。又要周。不周而賊從他道。我不及隄防。又要一路接連。不接連。而恐被賊中斷。又要不時暗查。不暗查。而恐軍打瞌睡。此所謂耳目之當明者也。每夜城外四面札營。日高無事。始散修守。每日演放戰車火砲。免使臨時腳慌手亂。每放馬不宜遠。不宜千百成羣。每伍或一人或二人。放馬五匹。遇晚挨次收回。有事一傳即至。不得仍前撒放野馬。使賊至而馬不得到。馬失而官軍不知。每伍同鍋同寓同槽喂馬。不得仍前你東我西。致同夥不得互相覺察。將官不知軍士何往。又輪派將官遇在營依放守宿。枕戈臥甲以防不虞。凡百戰守事宜、書檄所不能盡者、皆一一謹備。毋疏毋漏、此所謂營衞之當周者也。今大帥與大帥盟、眾將與眾將盟、自矢同心。豈非佳事。及竊觀昨為城工丈尺、與方鮑二將爭講兩事、是大帥中尚有彼此。而河况眾將。一鎮下尚有彼此。而何况三鎮。此小小事尚亡歃血立盟之意。若有大于此急于此者。更復何望。又如輪邊撥夜。一鎮十日一次。巳欠停當。及三鎮同遣。又只聚在一處。此豈同心之濟明是恐怕一處獲功。故大家夥住。圖相牽制耳。竊謂平居同商量。修守同幫助。遇敵同奮勇。斬級同功賞。此可同也。分遣撥夜及設法凑巧。撲斬報功。此不必同也又善同盟者。貴在功業相勸。過失相規。今或有違錯。皆明知其不然。而郤皆如不看見者。動曰我不好說得必待賊到面前而後好說得耶。陽和好而陰坐視其壞。以同心之言規切將帥可謂至論然芝崗後日亦未能用此言至功業不終此一節最害乃公事。夫事皆属而何分人我。心求相濟而何妨商駁。此所謂情意之當調者也。今軍士不聽中于把號令。中千把不聽將官號令。將官不聽大帥號令。所謂灞上之師兒戲耳。細看還是大帥有此?夕欠處。若大帥安排有條理。而官軍誰敢亂我。約束有紀律而官軍誰敢犯我。凌駕有威風而官軍誰敢玩我。至于遇警臨敵、又全在拿定主意而不亂。如前月二十九日、撫順邊砲一傳、而諸將即率馬兵不待整隊向東亂跑、假令賊兵果來、而此兵可往迎而堵住之耶。遼事之敗敗于急戰耳區區愚見原欲三鎮據城對打勿輕開營與戰以老賊蝢賊賊二日求戰不得。其銳自挫。而遼陽各路或徑趨搗穴。或整隊赴援。賊聞必走。走必亂而我尾其後。以乘其亂。兵法所謂擊其惰歸。此必勝之道也。此吾之所謂主意也。若賊以大兵按營不動而旁出以散搶村屯。則我亦照前所畫營圖擺設車砲。軍伍不動。而間出騎兵。以聚而擊散搶之賊亦必勝之道也。此又通于主意之外者。
○答監軍道邢參議 【備禦瀋陽】
前檄賀李兩帥照管平虜一帶、柴帥照管長勇長安一帶邊堡者、謂各屯兵在瀋在虎皮驛、倘聞西虜入犯、則發兵策應。非謂分兵往邊堡設防也。乃柴帥則竟撥各將領兵駐防各堡矣、萬一東賊犯瀋陽或綴瀋而犯遼陽、何以相及。樹柵濬壕、誠知軍士憊苦、而事勢有不得不然者、瀋城周圍一千四百二十八丈、每面營盤又各擴十五六丈、併四門戰車安置宜密、作一千五百丈算、每車一輛、分中占地一丈五尺、應用車一千輛、每一丈五尺、車專占地五尺、而中空僅寬一丈也、一丈空內、置鎗砲手兩排翼車而立。頗用楚偏兩之法以助車砲之不及。每排置軍五層。更番迭打。又置軍五人專管車上安放裝點諸事。是一車用軍十五人。共計用軍一萬五千人也。城垜八百四十餘個。每垜置軍二人、竪旗張勢、四望賊形、以為城下耳目、是用軍一千六百八十人也。每十人應用火頭一人、是合前兩項用軍一萬八千三百四十八人也。今查李賀兩帥與毛兵瀋陽遊三備禦兵數、除前項用過外、尚有萬人可充遊兵者、而柴鎮及鐵騎營兵馬不與也。如以城南一面算之該面三百五十丈、用車二百四十輛、用毛兵三千六百人、城垜二百五個用毛兵四百一十人、火頭四十零一人、而其餘皆遊兵也。以兩帥二萬三四千人、如南面守車守垜法、算派三面、而遊兵尚九千餘人。不虞其少也。大抵守戰之法。全要疏疏落落。使人得展其手足。若如來教、二丈五尺空內用五十人擠住一塊、便一毫動轉不得。况一車之空。僅僅一丈。亦未有二丈五尺寬也。前派信地賀管東北兩面、李管西南兩面、面毛兵則全在南城一面、以一帥本等統轄、外再攝毛兵分數、既覺偏勝、照管亦復難兼、不如南北門以東付賀。以西付李。南門東門付賀。西門北門付李。而至于兩帥遊兵。往來視賊所聚處。而共以全力應之。絕不可有東西南北之分。又須左瞻右顧。勿被賊賺聚一面。得乘虛而進也。城下車人安置之外。馬道亦無多寬。而周圍自不甚遠。遊兵往來。只宜用步。不宜用騎。假如以五千兵騎五千馬决驟于一條窄道之下。而人馬攪做一團。寧復有置足處耶。况飛矢亂攢。馬驚而亂。更有可虞者。西兵遇敵逐急則下馬立鬪謂其蹠實而可用力也此何獨不然。竊謂馬匹俱當逐隊逐伍。拴住城內。一傳追逐。則認隊認伍。騎而馳之。自不至于遲混也。西虜警報無時、瀋陽及三備兵、出入無常、不宜派在城守之數。不然則兵應乎西。賊出乎東。臨時派補。守車排空。又不免于忙亂矣。今吃緊者全在前札拿定主意。勿輕開營。膽氣要大。神情要閒数語。不在兵之多寡也。兵法守半而攻倍。漢來歙以兵二千取畧陽。深入隗囂心腹。如今賊之所謂老寨者。囂合公孫述兵數萬攻圍。至矢盡。發屋斷木以為兵。而屢月不下。卒以疲囂而隨被破滅。劉錡赴東京任。過順昌。而金兵偶至。時城守一無足恃。倉皇用車輪城上障蔽。視今之砲車木柵何如。而卒以五千兵破兀朮之數十萬。彼獨何人哉。而諸帥若之何以千里畏人也。計算見兵。自足辦瀋。無須調發。且與其聚處一城使賊窺我兵之盡在于此而無外援以困我孰若在外一犄一角一進一卻以疑賊牽賊猶得因形借勢而徼利于萬一也是年賊以九月犯瀋不利而去豈非備禦之得耶惟門下與諸帥熟計而審處之。方作字聞報、賊兵不知其數、深入古城墩札營、離瀋僅六十里、巳敕尤副將張尚兩標將馳應、無何、又以出境報、得無嘗試而懈我耶。此等舉動、尤宜深防、更語諸帥、勿作賊恐我之進勦、而故作此勢以疑我。而自固者看也。
○答監軍道邢參議 【守瀋排兵】
承教丈地用人三排者、此數步之內、兵刃交接法也、不得不密、今倚城作營、內高而外低、壕深而岸峻、而又匝以不易填之壕、不能動之柵、柵外之矢。不能及城。城下之砲。可及柵百步之外。賊且不敢近柵一步、覺前算擺守之法、力盡有餘、如必用三排。假如交接于數步之內。不將丈地十排而後可耶。且今止用兩排者。兵法陣疏而戰密惟其能疏所以能密也正欲其疏以為遊兵地也。如一面有急。則遊兵即于其疏處。補以大砲及火鎗手。而兩排之兵。仍占信地。不動不亂。若兵巳排實。雖有遊兵。無越戰車排兵。而向外射打之理。勢必那動排兵。讓一射打之地。而排兵亂矣。善陣者止是整耳夫整則少可對多亂則多亦見少若必那動排兵。讓地射打。又不如竟將遊兵補足疏空。以免倉皇那移之亂。但其法太板而欠圓動耳。即定以三排排五層。則此一千丈之空。只須五千人。而兩鎮及毛兵除前擺法外。尚餘萬人。即于其內撥補疏空。尚餘五千餘人。即除跟隨哨撥差使二千餘人。尚有三千可充遊兵者。若無此數。是將官隱匿逃故不報。而徒持虛籍為侵餉計也。仔細籌度、還以丈地兩排疏活為當。遊兵二千太少。須定四千人。平時散居四面。有事聚在一二面。即于所餘萬人之中。擇其精者充之。亦自彀用。無巳則將守垜一千六百八十人撤下排營。而以南衞兵每垜二名充數亦可。至于守虎皮奉集為瀋聲援斷不可遲况目今粮運車牛人夫往來商民絡繹道路。而馬匹撒放野甸者。又遠近彌望。萬一賊以二三千精騎徑衝大路。疾來疾去。風吹草動。其為驚擾沮喪。所關尤非小可。頃聞柴帥人馬盡赴瀋陽。虎皮奉集所以聯絡遼瀋也遼瀋一百二十里。竟成中斷。大是憂惶無措。即使陸續此?夕須兵到。亦須留作奉集之用。况遼城之大。兩倍于瀋有奇。戰車僅五丈地一輛。而城下擺守不及八千餘人。川兵又要騰那活動別用。有兵無兵、此門下所深悉、非不佞有所恡吝于其間也。
○答監軍道高參政 【揀步兵練車營】
自正月以來、創設各局打造戰車鎗炮、併各火器、又為請發內府神器、各邊火炮、晝夜處辦、殆無遺力、夫獨為守而巳耶。以守為戰故其守不懈而其戰必堅他日撫臣曰不能守所以當戰真孟浪耳誠欲揀步兵練車營以火器之長勝弓矢以步兵之長制虜騎以土兵之長奪險阨為漸逼漸進之計耳日于瀋奉發往車炮、不過暫借以自衞。諸將遂安處家當。視為不可那動之物。大非初意是以有昨日團練車步之檄。西北將止慣搏弄馬兵。語以步車之法。誠非所習。非所長。然天下無不可學之事。不可教之人。昔蒙古圖襄樊、劉整語阿术曰、我精兵突騎所當輒破。惟水戰不如宋耳。奪彼所長。造戰艦。習水軍。則事濟矣。乃造船五千艘。日練水軍。雖雨不能出。亦畫地為船而習之。練卒七萬。遂破襄陽。沿江直下。而宋遂亡。夫北人不習舟楫。而元卒用以亡宋。試觀劉整輩雨中畫地一?精心。那得不習熟今車步非有難于舟楫也。而為我之劉整阿朮者何人哉。前嘗密言兩鎮率騎兵結車營于撫順以持賊。而別用川土兵間道批搗。正與來教意同。但兩鎮相持之時。但遇機括。亦須進取。可曰吾未嘗練有步兵也。第止境上而不進。如必進則步兵信未可少。就巳所轄之騎揀練為步。信未可以巳也。
○答李孟白督餉 【論屯田】
來教謂今人以用夷屯田為策者、西夷統兵殺東夷、必無之事、屯田先尋空地、彼尋閑人而議定亦無期不如聽其用者自用、屯者自屯、此誠委曲以調人情之說。弟非不惟策是聽也、夷果用、我可藉其兵、屯果屯、我可因其食、當邊鎮徵調中原轉輸一空之時、得此一助、以為 朝廷保殘疆、經畧救危命、尤其所欣然樂聽者、而無奈其行之不效何也、夫不效可也、不自惟事體之本難、而惟咎協同之不力、一似經畧把持于其間、而不肯用肯屯者、夫非有胸有心人也、而肯如是耶、自四千金之一委于塞外而虜無感念、且多侮詞、各邊市之報帖且在此既前事矣、河東開原一道所轄無論巳、遼陽平為虜塲、大路以西。在遼陽隣虜、在葢道隣海、橫亘不過四五十里、一網巾邊熟地耳。大路以東。皆崇山峻嶺、東西橫四百餘、南北長六七百里、無長太平坦處也。自東北長白山發脉抵西南旅順海口而止。一路分枝開障。每障為一峪。每峪有一河。水淙淙然。石齒齒然。而不可屯也。民皆依山居住、穵山耕種、今年穵此塊、種瘦又穵彼塊、顧安所得空地。昨東巡自奉集過清河、歷寬靉至鎮江、從鳳凰城甜水站中道而歸、徑行千有餘里、何處不見每馬上歎贊畫以鄉人、且疏言親往寬靉屯田、候 旨、而策屯田者、揣摩于二千里之外、又何惑耶、屯田之議在當日不可行而今日可行者皆急而今緩也向使此老久任遼事亦終當講求此利耳若三岔河以西。委有空地。但高平一帶。先須開河數道。以洩水。在寧錦一帶。先須增兵一二萬以防虜。而其事恐亦未易辦也。金人語宋人曰待汝家議論定時、我巳過河矣、今者寔類于是、此時正經事、尚不暇給、何暇爭執此事、惟恐當事者、恃此一段議論、謂必可行、而遂緩措餉之意。亦須早催部覆、差官查勘、或專責督撫進止、以免于乏興之誤、事留則議多、此不可不亟留意者也、敢因同心之教而併瑣及之、
○與監事道高參政 【戰守十策】
頃雖臥病、遊魂未嘗不繞瀋奉而北也、得年兄親往督視諸營、官軍自是警惕一番、而弟且得片時安寢于枕上、仰賴何似、賊大眾見屯撫順城下、去瀋奉各僅九十里、然邊裏五六十里撥夜皆巳撲盡、墩臺皆為賊哨、名九十里、而實止三四十里也、月夜鳴鏑一聲可到。城下兩帥。側身虎穴。隄防自不待祝。但恐防哨官軍、如于文魁輩、必至于誤。前一回鄉為弟言奴在邊露宿、時合營團坐、傳箭傳靴、至曉不輟、豈我軍而反放心安睡耶、寧日間假寐、勿夜間失覺、兩帥與諸將當設法譏察、而提儆之、至于瀋奉城下、尤當照行、勿以囑付多而反成漠漠也、此其一、賊之撲我撥夜也、或數人、或十數人、或數十人、或百千人、舉無遺著、諸鎮將見此、豈不心寒、豈不面頳、屢属令照賊算我撥者還算賊撥竟不見行。頃又許以中千把能撲賊撥數十人者。即陞將官。即加總兵官。懸賞如此。而亦未見應也豈謂擒賊須擒王而不屑于此輩耶。斷賊耳目開我耳目關係甚大。幸語兩帥督諸將亟圖之。千把總之功。即諸將之功。兩帥之功也。此其二、大砲戰車團練步卒、而夾之以騎、此搪衝涉險進入賊巢之具非為守城設也。詳在前檄中、而西北諸將以不習為辭、則阿朮劉整以北人習水戰事。惟年兄詳告之。且問諸將他日進取。于險阻不能用馬處。當何施而可。幸與商一法子見教。此其三、今瀋奉沿城部署定操習熟、而守事備矣、當進而日日講求勦賊之事。步步算計尋賊之法。夫撫順我之城。馬根單一帶我之邊也。賊可來。我更可往。由遼陽而進守瀋奉。由瀋奉而進逼撫順。此始謀也。兵馬陸續漸集。今冬即不進攻賊巢。可併撫順而不一往乎。往則家當作何樹立。駐劄作何鼎峙。遊徼作何分布。策應作何調遣。以至蓬帳刁斗。一應行營之需。皆不可不預備者也。此其四、操練之檄。何月不行。操練之事。何日不說。乃諸鎮將自一二蓄養內丁外。皆視營兵為無用。而不屑操。不惟不操也。且使為內丁廝役。且奪其馬與內丁騎。而代為喂養。及騎瘦又換又奪。而營兵弟終年壓領養瘦而不過。夫軍無常強。主將鼓之強則強。亦無常弱。主將摧之弱則弱。今之家丁即古之選鋒但以為家丁則恩弘而用小以為選鋒則勸廣而用大今之能將但知家丁之可用而不知訓練精恩紀明則人人可為內丁耳誠如是雖使岳家軍到今日亦將逃亡乞丐不暇而奚暇能軍幸語諸鎮將以視內丁之心視營兵則無不強也以收拾內丁之心操練營兵則無不可戰也一將官以百十內丁戰何如以一二千營兵戰一大帥以一二千內丁戰何如以一二萬營兵戰是大有益于自家者。此其五、今兵部動云援兵到遼者十餘萬、屢欲查一確數、上疏催討後兵、竟不肯實報、豈以見兵果足而不欲我再討耶、夫侵扣逃故錢粮以實巳、如陳倫輩之所為、知諸將所不敢、而必留逃故以便募。則誘彼益此。惑軍心亂營伍。亦今日弊政。所當亟釐者。每報冊大帥憑各將。各將憑千把總。千把總憑字識開數。中間侵漁多。字識串千把總分用。而各將或未盡知也。間有知而偶一染手者。礙口不敢言。又恐與每月支粮數不對。致惹究問而不敢實報。不知但求此後清楚。不問從前過差。曾有誓言。何諸將之不相信若此。法曰。將識兵心兵識將意為將不識管下軍士之姓名面貌技藝數目而但憑千把總與字識以為多寡此平日什伍之法不立操練之道不熟也為大帥者不與有失耶。幸語諸將今查務以實回。免滋駁擾。而其本尤以立什伍。若伍法既精自然無影冐矣勤操練為主。此其六、去冬今春馬死殆半、前會咨討馬價十萬、部中止發六萬、除付一萬與商人駢存信市買外、其五萬兩見頓關上、今所靠者惟此見存馬匹、若再不驗喂、不知諸鎮將憑何馳突、此時草肥子實、凡馬長臕全在七八兩月、若過此失臕而馬不能過冬矣、夫馬軍之足。將帥之足也。不但立功。兼可救命。此其七、昨川兵東行、前後參差、一路騷然、奪民牛車運送、牛竟烏有、發防虎皮驛一帶、盡牧馬于民田、病中聞此恨不按劍欲往、且恐不止川兵為然、去年大軍駐虎皮三塊石、害人田禾、開人粮窖、致使人逃地荒、此大將及諸帥所嘗過而見也、即賊未猝平。亦須留幾庄民。作官軍地主。亦一便事也。川將自稟軍法甚肅、而縱放竟若此、頃童副將不肯總攝巳辭矣、會間幸嚴加申飭、無試吾法也。此其八、法曰知巳知彼、賊有李永芳等、金之郭藥師、元之劉整李文煥輩也。于我虛實險易無不瞭然、而我獨閴處闇室。無一亮隙可窺。今賊兵馬步若干。某子婿。某頭目。各轄若干。用兵誰智誰勇。領兵誰前誰後。誰為奴賊所信。誰為軍中所服。賊心是否懼勦。人心果否荒怨關險何處難攻。何處易奪。地方何處可戰。李永芳等何計可招。何方可間。此皆大帥所當預求明白于胸中者。幸秘問之一一見教、此其九、前大帥及諸將歃血同盟、誓共殺賊、此封疆之福也、近雖為軍馬砲具、彼此爭討、亦是自為營伍著力、及十二日之役、而一提兵拒之于北、一率眾逆之于南、彼此相照。不約而同。即古人上殿相爭如虎。下殿不失和氣。何以加此甚聞而喜之。會兩帥幸為致此意。仍期此後將官軍馬第聽公撥、不必預計、併此些須痕跡而亦冺之。豈不更和美、更妙適乎。此其十、以上欵件、皆擬親與諸鎮將面相訂確、今病不能起、敬一一以託年兄商之
○與登萊道陶副史 【海道運粮】
頃陳中素直指附寄門下一稟、言收粮陰同知畏經畧如刀鋸鼎鑊、勒令山東運官將船盡赴三岔河交缶?阝、當速為變置、不可以一朝留、又言此河逼近虜穴、即前日遣人斫斷浮橋、殺官役三百餘人之處、粮至搶掠殺傷、固自難保、且由葢套至河三百里一路淺碍、向無船行、無人識路、飄磕之患、又不可測云云、何信之輕而言之易也、奴遣人斷浮橋、殺官役三百餘人、是何年日、出何塘報、自葢套至娘娘廟由海汊中行。自廟人河寬五六里。深不可測。何處淺碍飄磕。何曾船行無路。此近日陳張兩同知親勘甚的。圖說甚明。而運官為是言以欺門下者過也。當時朝廷宜發數十萬于登萊召買本色絡繹渡海亦非難事何持陸運之議久而不决至既行海運而尚多疑慮也不然何船自天津中道樂亭北岸來者皆由套至河不淺碍飄磕而東船獨淺碍飄磕粮從芝麻灣及海口來者皆逼近虜穴不搶掠殺傷而東人獨搶掠殺傷况據陳張兩同知面稟六月初一日自套發船、初二日即抵三岔河岸、今其言曰、發去多船五六十日、不見一隻迴還不更說夢之甚耶、葢套至遼陽二百七十里。三岔河至遼陽一百五十里。船運大者七百石。小者三百石。車載兩牛者七石。獨牛者三石五斗。難易遲速。不待較量。前者餉部會同督撫 題陞譯監正為通判、于三岔河專管收缶?阝。豈明知搶掠殺傷之不保。淺碍飄磕之難測。而故欲置此。以為東人苦。誠念車載道遠而取捷于此。以稍分其難也。頃瀋陽乏食二日、不佞中夜痛哭、亟檄運船分移三河交缶?阝、以圖捷速、後餉部移書言粮以過海為難、多運一迥為幸、若槩缶?阝三河、便少海運一迥。不如以大船載七百石者缶?阝套。載三百石者缶?阝河。庶幾兩便、而不佞即欣從之、未肯過執、若輕信捏詞、遂欲變置一官、而併以為三河收缶?阝諱。非所願聞也。去年門下曾爭葢套矣。今日之三河前日之葢套也。門下雖未履其地。但虛心以觀天津樂亭海口芝麻灣各處之如何。而自可以折東人之妄。不待其辭之畢矣。
皇明經世文編卷四百八十二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四百八十三
華亭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彭賓燕又選輯
王之翰子大參閱
李我存集一(疏)
李之藻
◆疏
請譯西洋曆法等書疏
制勝務須西銃敬述購募始末疏
謹循職掌議處城守軍需以固根本疏
○請譯西洋曆法等書疏
茲者恭逢 皇上聖壽五十有一、葢合天地大衍周而復始之數、御曆紀元、命曰萬曆則億萬年無算之壽考、與億萬年不刊之曆法、又若有機會之適逢、事非偶然、而其紹明修定之業、當有托始於今日者邇年臺監失職、推算日月交食、時刻虧分、往往差謬、交食既差、定朔定氣。由是皆舛。夫不能時夜、不夙則莫詩人刺焉、欽若昊天、敬授人時堯典之所首載、以國家第一大事、而乘訛襲舛、不蒙改正、臣愚以為此殆非小失矣、天道雖遠、運度有常、從來日有盈縮、月有遲疾五星有順逆、歲差有多寡、前古不知、藉後人漸次推測、法乃綦備、惟是朝戡徵求、士乏講究、間有草澤遺逸、通經知算之士、留心曆理者、又皆獨學寡助、獨智師心、管窺有限、屢改爽終、未有能確然破千古之謬、而垂萬禩之凖者、伏見大西洋國歸化陪臣龐廸我龍化民熊三拔陽瑪諾等諸人、慕義遠來、讀書談道、俱以穎異之資、洞知曆算之學、携有彼國書籍極多、久漸聲教、曉習華音、在京仕紳與講論、其言天文曆數、有我中國昔賢談所未及者、凡十四事、一曰天包地外。地在天中。其體皆圓。皆以三百六十度算之。地徑各有測法。從地窺天。其自地心測算。與自地面測算者。皆有不同。二曰地面南北。其北極出地高低度分不等。其赤道所離。天頂亦因而異。以辨地方風氣寒暑之節。三曰各處地方所見黃道。各有高低斜直之異。故其晝夜長短。亦各不同。所得日影有表北影。有表南影。亦有周圍圓影。四曰七政行度不同各自為一重天層層包裹。推算周徑。各有其法。五曰列宿在天。另有行度。以二萬七千餘歲一周。此古今中星所以不同之故。不當指列宿之天為晝夜一周之天六曰月五星之天。各有小輪原俱平行。特為小輪旋轉於大輪之上下。故人從地面測之。覺有順逆遲疾之異。七曰歲差分秒多寡。古今不同葢列宿天外。別有兩重之天。動運不同。其一東西差出入二度二十四分。其一南北差出入一十四分。各有定算。其差極微。從古不覺。八曰七政諸天之中心。各與地心不同處所。春分至秋分多九日。秋分至春分少九日。此由太陽天心。與地心不同處所。人從地面望之。覺有盈縮之差。其本行初無盈縮。九曰太陰小輪。不但算得遲疾。又且測得高下遠近大小之異。交食多寡非此不確總之西學測天先□地此古今未發之秘也十曰日月交食隨其出地高低之度。看法不同。而人從所居地面南北望之。又皆不同。兼此二者。食分乃審。十一曰日月交食。人從地面望之。東方先見。西方後見。凡地面差三十度。則時差八刻二十分。而以南北相距二百五十里。作一度。東西則視所離赤道以為減差。十二曰日食。與合朔不同。日食在午前則先食後合。在午後。則先合後食。凡出地入地之時。近於地平。其差多至八刻。漸近于午。則其差時漸少。十三曰日月食所在之宮。每次不同。皆有捷法定理。可以用器轉則十四曰節氣當求太陽真度。如春秋分日。乃太陽正當黃赤二道相交之處。不當計日勻分。凡此十四事者。臣觀前此天文曆志諸書。皆未論及。或有依稀揣度。頗與相近。然亦初無一定之見。惟是諸臣能備論之。不徒論其度數而巳。又能論其所以然之理。葢緣彼國不以天文曆學為禁。西洋即以此等學如中國制科五千年來通國之俊。曹聚而講究之。窺測既核。研究亦審。與吾中國數百年來。始得一人。無師無友自悟自是。此豈可以疏密較者哉。觀其所製窺天窺日之器。種種精絕。即使郭守敬諸人而在。未或測其皮膚、又况見在臺監諸臣、刻漏塵封星臺跡斷、晷堂方案、尚不知為何物者寧可與之同日而論、同事而較也、萬曆三十九年、曾經禮部具題要將平素究心曆理如某人某人等、開局繙譯、用備大典、未奉 明旨雖諸臣平日相與討論、或窺梗槩但問奇之志雖勤、摘槧之功有限、當此曆法差謬、正宜備譯廣參以求至當、即使遠在海外、尚當、旁求博訪、矧其獻琛求賓、近集 輦轂之下、而可坐失機會、使日後抱遺書之歎哉、??共武十五年奉 太祖高皇帝聖旨、命儒臣吳伯宗等譯回回曆經緯度天文書副在靈臺、以廣聖世同文之化、以佐臺監參伍之資、傳之史冊、實為美事、今諸陪臣真修實學、所傳書籍又非回回曆等書可比、其書非特曆術、又有水法之書、機巧絕倫。用之灌田濟運。可得大益。又有算法之書不用算珠。舉筆便成又有測望之書。能測山岳江河遠近高深。及七政之大小高下。有儀象之書。能極論天地之體。與其變化之理。有日軌之書。能立表於地刻定二十四氣之影線。能立表於牆面。隨其三百六十向。皆能兼定節氣。種種製造不同。皆與天合。有萬國圖誌之書。能載各國風俗山川險夷遠近。有醫理之書。能論人身形體血脉之故。與其醫治之方。有藥器之書。凡各鐘琴笙管皆別有一種機巧。有格物窮理之書。備論物理事理。用以開導初學。有幾何原本之書。專究方圓平直。以為制作工器本領。以上諸書、多非吾中國書傳所有、想在彼國、亦有聖作明述、別自成家、總皆有資實學、有裨世用、深惟學問無窮、 聖化無外、歲月易邁、人壽有涯、况此海外絕域之人浮槎遠來、勞苦跋涉、其精神尤易消磨、昔年利瑪竇最稱博覽超悟、其學未傳、溘先朝露、士論至今惜之今龐廸我等鬚髮巳白、年齡向衰、遐方書籍。按其義理。與吾中國聖賢可互相發明。但其言語文字、絕不相同、非此數人、誰與傳譯、失今不圖、政恐日後無人能解、可惜有用之書不免置之無用、伏惟 皇上久道在宥、禮備樂和、儒彥盈廷、不乏載筆供事之臣、不以此時繙繹來書以廣文教今日何以昭萬國車書會同之盛、將來何以顯曆數與天無極之業哉、如蒙俯從末議 勑下禮部亟開館局、徵召原題明經通算之臣如某人等、首將陪臣龐廸我等所有曆法、照依原文譯出成書、進呈御覽、責令疇人子弟、習學依法測驗、如果與天相合、即可垂久行用、不必更端治曆以滋煩費、或與舊法各有所長亦宜責成諸臣細心斟酌、務使各盡所長、以成一代不刊靈憲、毋使仍前差謬、貽譏後世、事完之日、仍將其餘各書、但係有益世用者、漸次廣譯、其於鼓吹休明、觀文成化、不無裨補、
○制勝務須西銃敬述購募始末疏
此疏詳西砲來歷存之□備考
臣思火器一節、固有不費帑金、不侵官守、深於戰守有裨、而可以一騎立致、如香山嶴夷商所傳西洋大銃者、臣向巳經營有緒、茲謹循職言之、臣惟火器者、中國之長技、所恃以得志於四夷者也、顧自奴倡亂三年以來、傾我武庫甲仗、輦載而東以百萬計、其最稱猛烈如神威飛電大將軍等器、亦以萬計、然而付托匪人、將不知兵、未聞用一器以擊賊、而昨者河東駢陷、一切為賊奄有、賊轉驅我之人、用我之砲、佐其強弓鐵馬、愈以逆我顏行、我師否臧、扶傷左次、堂堂天朝、挫於小醜、除兇雪恥、計且安施、今自廣寧山海、至於 京幾、步步須防、自非更有猛烈神器、攻堅致遠、什倍於前者未必能為决勝之計、則夫西銃流傳、正濟今日之亟用以助宣 神武、鞏固 金甌、機豈偶然、不可以坐失者矣、臣聞往歲京營、亦曾倣造此銃、然而規製則是。質料則非。煉鑄點放。未嘗盡得其術。臣今所言、另有來歷、昔在萬曆年間西洋陪臣利。瑪竇歸化獻琛 神宗皇帝留館京邸、縉紳多與之遊、臣嘗詢以彼國武備、通無飬兵之費名城大都、最要害處、只列大銃數門、放銃數人守銃數百人而止、其銃大者長一丈。圍三四尺口徑三寸。中容火藥數升。雜用碎鐵碎鉛。外加精鐵大彈。亦徑三寸。重三四斤。彈制奇巧絕倫。圓形中剖。聯以百煉鋼條。其長尺餘。火發彈飛。鋼條挺直橫掠而前。二三十里之內。折巨木。透堅城。攻無不摧。其餘鉛鐵之力。可暨五六十里。其製銃或銅或鐵。煆煉有法。每銃約重三五千斤。其施放有車有地平盤。有小輪。有照輪。所攻打或近或遠。刻定里數。低昂伸縮。悉有一定規式。其放銃之人。明理識算。兼諸技巧。所給祿秩甚優。不以廝飬健兒畜之。似茲火器真所謂不餉之兵。不秣之馬。無敵於天下之神物也。臣嘗見其携來書籍。有此圖樣、當時以非素業、未暇講譯、不意瑪竇溘先朝露、書遂不傳、臣與道義相契、躬為殯殮禮官奏 賜葬卹、風聞在奧?力夷商、遙荷 天恩、一向皆有感激圖報之念亦且識臣姓名、但以 朝廷之命臨之、俱可招徠撫輯而用也、昨臣在原籍時、少詹事徐光啟奉 勑練軍、欲以此銃在營教演、移書托臣轉覓、臣與原任副使楊廷筠合議捐貲、遣臣門人張燾間關往購、夷商聞諭感悅、捐助多金、買得大鐵銃四門、議推善藝頭目四人、與傔伴通事六人、一同詣廣、此去年拾月間事也、時臣復 命回京、欲請勘合應付、催促前來、旋值光啟謝事、慮恐銃到之日、或以付之不可知之人、不能珍重、萬一反為夷虜所得、攻城衝陣、將何低當、是使一腔報 國忠心反啟百年無窮殺運、因停至今諸人回嶴、臣與光啟廷筠慚夷商報效之志、今瀋遼暫失、 畿輔驚疑、光啟奉 旨召回、摩厲以須。而臣之不才、又適承乏軍需之事、近聞張燾自措資費將銃運至江西廣信地方、程途漸近、尤易馳取、兵部馬上差官、不過月餘可得、但此秘密神銃、雖得其器苟無其人、鑄煉之法不傳、點放之術不盡、差之毫釐、失之千里、總亦無大裨益、又其人生長廣海、萬里遠來、抑或沿途水土不服、存亡難料、必須每色備致數人以防意外乏絕之虞、相應行文彼中制按、仍將前者善藝夷日諸人招諭來京、大抵多多益善合用餉餼原議夷目每名每年安家銀一百兩、日用衣糧銀一百三十六兩、餘人每名每年銀四十兩緣此善藝夷目等眾、飬商倚藉為命、資給素豐、不施厚糈、無以勸之使來、臣等共竭私家之力、不過如斯忠義相勉、此曹亦無賒望、若論朝廷購募、當此喫緊用人之際不妨更從優厚、用示鼓舞、庶肯悉心傳授、如謂廩費太重則今各處所豢無能之將。無用之兵。歲糜若干。寧堪查覈。此當計實效之有無。不當算錢糧之多寡者也。至於試有實效、一銃之用真抵精銃數千、防護此銃、又當如護連城、勿俾奸細竊窺致有疏失、必須再練羆虎萬人。配以精甲利兵。翼以剛車壯馬。統以智勇良將。方可畀以此銃。成師而出、鼓行而東、恢疆犁穴、計自無難、因而依法廣鑄、傳術九邊、每邊各有數門、幕南應無虜跡、漸可汰兵省餉休飬元元、利益不小、至於鑄造之妙、耐久不炸。鐵不如銅。但其所費不貲、有非今日財力所能辦者、仍當就彼番舶多方購求、地方諸臣、慮無不氣厲吞胡、忠先憂 國是區區者而不能致、則亦臣愚之所未信矣、臣又惟致銃尚易。募人實難。道里固遠近懸殊。警報則歲月難待。憶昔瑪竇伴侶尚有陽瑪諾畢方濟等若而人、原非坐名奉 旨遣還人數、其勢不能自歸大抵流寓中土、其人若在、其書必存、亦可按圖揣摩、豫資講肄、是應出示招徠、抑以隗致在嶴夷商、招示 國家廣大茹??亟之意、令毋疑阻、愈堅效順之忱者也、如果臣言可採伏乞 聖明俯允、 勑下兵部覆議停妥、馬上差人填給勘合一面、前往廣信府、查將原寄大銃四門督同張燾陸路押解來京、一面前往廣東賫文制按衙門、轉行道府、招諭前項善能製造黠放夷目諸人仍前赴京報效、及將陽瑪諾等一面出示招徠以廣羣策、伏惟 聖慈俯垂裁擇、
○謹循職掌議處城守軍需以固根本疏
此篇論守城器具極為詳實可用
頃緣河東失陷、畿輔震驚、 都城守禦合用器械銃砲火藥、奉 旨嚴限責成、臣最菲劣、蒙 恩拔擢卿寺、監理軍需、臣於四月二十一日始奉部劄、至五月初二日始領禮部所鑄 欽給關防、則臣之受事、實在奉 旨再旬之後也、臣惟事關軍旅、呼吸安危、部堂具疏之時、臣即豫會坐門勳戚九卿臺省司馬之屬、於前月二十日起、至二十五日止、徧閱城樓、見貯甲仗、缺者議補、損者議修、蓋臣固不敢以嬰城為下策、而致弛牖戶之防、亦不敢謂坐井之足窺、而不師羣策之益、或者議集於盈庭、而臣奉令承教、亦可幸無罪也、乃諸臣言人人殊、有謂每垜宜設懸簾捍矢石者。有謂宜用挨牌垜口遮護者。有謂宜用折角銃砲望下衝打者。有謂垜口各懸滾木與灰瓶炸炮並擊者。有謂宜多備草束加硝黃擲焚攻具者。有謂宜辦木女墻以備意外崩缺之虞者。有謂宜逐段樹柵以斷守軍驚潰之路者。有謂宜於兩臺相望處。高結戰柵。擎駕城外射打近城賊徒者。有謂宜立高大旗竿上紮巢者。有謂宜設陷馬滾輪暗置品坑者。此皆各抒忠藎以衛 社稷、第令錢糧饒裕、不妨並蓄兼收、調度得人、疇非禦侮石畫、第其間用有緩急、故持議人有異同、酌以時宜、參之事力、又當先其急者同者、約畧而論防禦之器。大率長兵短兵二等。長兵禦賊於數百步外。銃砲為先。輔以毒弩勁弓。俾不得逼近城濠。此最穩著。萬一逆賊有以禦我。舁其攻具。驀濠薄城。此時短兵相接。鋼斧長刀。鈎鐮虎乂。其必用者矣。炸炮灰瓶。滾木礧石。諸機巧亦所協用者矣。第其中有當計門而設者滾木架縣擲蟻附。撞車架橫擊機梯。以至懸閘之繩板。箭樓之銃砲。城樓將臺之號旗。濠橋外埋伏之釘板蒺藜。此類皆須預置各門看警移用。有當計舖而設者金一鼓一□一。以傳暗號。大水桶一二。以備撲救。以解煩渴。有輪火爐一。以備燒燬。又設大鐵佛郎機四位。虎蹲連珠湧珠百子等砲四位。火箭火藥鉛彈稱是。此類皆宜隨舖措辦。以聽臨期移置馬面。三面衝打者也。有當計垜口而設者每垜一軍。每軍一銃。似巳敷用。然而裝藥接放。多多益善。惟是銃不多得。今議火銃毒弩。相間而用。每十垜以五銃五弩當先。次各有副。俾其銃一放一裝。其弩一發一張。是十垜口。凡用十銃十弩也。銃則不拘鳥嘴夾靶三眼快鎗等器。但據今所見有者。隨便分派。火藥鉛彈。尤當多備。毒弩毒藥亦如之短兵則每五垜設軍器。一垜上插大斧大刀鈎鎌虎又各二把。五垜五軍。今嬴其三。或以備一時之乏也。又長柄??斗水斗一。便挹注也。燈竿一枝。燈籠二個。黑油罩全。備夜照也。以上按垜而設皆不可少。此臣會同諸臣酌議分派之大畧也。而最喫緊者。提煉精細之火藥。舊皆貯於盔甲廠一處。不惟遠地難於取用。抑且積聚或有可虞。不如每門各造磚庫一所。中設地窌外築墻垣。每庫細藥萬斤。再搬貯粗藥萬斤。總計 都城九門。重城七門。合備粗細火藥三十二萬斤。此外應備滾木架六十四座。撞車架三十二座。釘板三百二十扇。生鐵炸炮四千八百箇。鐵蒺藜六萬四千箇。灰瓶一萬六千箇。 都重城樓角樓箭窻。通共一千五百六十眼。上一層用佛郎機。餘用鳥嘴夾靶三眼快鎗等器。內外城舖舍。共二百九十六處。城垜二萬七百七十七口。共備大佛郎機一千六百零八架鳥嘴等銃夾靶等鎗。共一萬一千九百一十三件。虎蹲等砲。一千一百八十四位。火箭五十九萬二千枝毒弩照垜口之數。箭百枝。火爐金鼓木梆。照舖舍之數。水桶倍之。刀斧鈎鎌虎又各八千三百一十二把軍器架??斗水斗燈竿。各四千一百六十五柄。燈籠燈罩又倍之。其他懸簾戰棚諸類。應是臨時酌用。若至堅壁清野之時。近城高樹。附城房屋。勢所不留。皆我滾木棚壘之資。此時庫藏非饒。未須豫設。其旗號盔甲弓箭長鎗腰刀防牌。則萬曆四十七年新所修造者。堪用尚多。但彼時競談節省。所備僅半。今須每門各增盔甲三百副。共增四千八百副。僅足以供門軍披執之用。至於城軍原未議及。臣茲豫計城軍器械。其數若此。然而臨機損益、變化若神、自有總督重臣主之、非臣之愚所能豫定於今日者也、臣又往諮協理僉院、則謂刀斧甲冑諸器、京營俱有、須修不須製、而惓惓欲臣先造戰車六百七十輛以供教肄、此為水衡惜無措之費、為臣惜有限之力、與有限之光陰、先於其急、徐文定又極言守城不宜于城外立營徒便奔逸無益守禦第使車營嚴陣於郊、而城下之戰可紓也老臣計慮深確、臣甚服焉、以理論之 祖制設有城守營軍。有一垜即有一軍。有一軍即有一器。居恒持以操練。有事挾以登陴。誠不須更為造辦。然而承平習玩、即如近議修補甲仗一節、文移往來、巳非一日、而條議廠修、倐議營修迄無歸者、倘更臨期有缺、臣愚將毋執其咎乎、合無容臣查將兵、仗局戊字庫盔甲王恭二廠見貯前項軍器有堪用者、且抵前數、堪修者照數抵足、運發各門收貯、以備城守之用、其餘陸續整理會同驗收存貯兩廠、以備邊鎮取討之需、其無見貯如滾木架撞車架之類、必須作速分造、事不宜遲、又非一手一足所辦、臣愚以為凡屬木製架座板扇。應借營繕司。凡屬水桶水斗。應借都水司。而至於銅鐵火藥器仗之屬。則虞衡司盔甲兩廠。原自專官蒞事。又不待言。諸皆擇委賢能。庶幾眾擎易舉。內除戎政府舊造大斧一萬五千把、原以豫備城守、不須另造、及有椆木柄三萬根、議加鐵刃、今就用為刀乂鈎鐮之柄、其餘在營舊敝甲仗等物、雖未交廠、據咨巳有成數、就彼核實、速估修理、足以供其操演、似此分派各項軍需、俱有要領、繆綢根本、將或無誤、獨有一瓢十舁、推委棄置、而又浮慕節省之名。不究實際之用。費銀一兩。實用不及五錢。器則以節省而咨其苦窳。官又以節省而頗礙苛求。衙蠹需索。實繁有徒。所以輦轂之下難任事也積棍營窠法不可試稍一清釐。謗帖盈路。是以大家苟挨歲月。以致武備之日壞。而今何時哉。臣願自今軍需修造、悉遵舊估、免其什一扣除。有献新巧車制銃制。堪以施用者。不妨稍寬其值。以盡其用。估務充不務儉。器貴精不貴多。庶幾制一器。獲一器之用。而不以卒與敵乎。至於作奸冐破。法在必懲。更須申飭。赫運勃勃之治軍器也。以弓射不貫即斬弓人。射貫即斬凾人。今六曹分秩。笞杖不得擅擬。極大奸猾。參送之後。每從輕釋。人亦何憚而不玩法以漁利哉。當此用兵之日。一器不精即戕一卒之命必須造器之時。三復查驗。倘有作弊不堪。有司扑造。堪者必鐫官匠姓名。送營之後。試驗不堪。坐名鞭貫。臨敵誤事。必斬以狥。治軍器參用軍法理或宜然則亦庶知儆乎。然臣所虞仍不止此、京營行伍耗蠹、振作實難、率倩市游、昨甲令乙、操演巳同戲劇、見敵委而去之、積械如山、未免徒以資寇。則遼東之近事可鑒。而臣心滋戚巳。所願與在事諸臣。共肩勞怨、以補救於萬分之一者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四百八十三終